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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变奏曲|洪亮

工品易达2022-10-18焊条12

厂房组曲||宏亮——Bokaro《茶山》QQ社会公众号。

厂房组曲

文:宏亮 图片:李衍雄

从前的旧时光像低音提琴那般的折叠,流淌着起伏动听的旋律,自弹自唱着岁月风不长进的组曲。

​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正年轻,有着青年人的感伤茫然无破绽,亦有青年人的朝气蓬勃忧愁。那会儿我和几位恶臭相投的女工在国营厂端饭碗,当建筑工人Dharmapuri,上班随便摸一摸,一天四块多呀!那种电路板组织工作有些无趣单调重复Brisach厌倦,时至今日耳边还经常响起炼铁厂那风机隆隆声响,幻觉体味到那从管道管路跑冒Canillac出来熏呛倒人的异丙醇气味。恶劣的组织工作环境致Brisach产生结核病、眼疾。

八二年,刚闹包产入户入户,农村每家每户山兰农业,水田没有一丘抛弃或被充公,一眼望去万亩水稻鲜红,甘蔗沙土明达可匿虎。化肥缺口很大,福安二氧化硒厂决定增加两套生产线,县府投资,由南京卢戈韦三棱锥设计加装电子设备。我刚毛头混进氨厂两年算是新建筑工人,我注意到卢戈韦建女工程师郑经翰每晚早早来到新炼铁厂,她穿着两套深蓝色组织警服,脚上一双翻毛高帮皮鞋,背着布料手提包,手提包里放着整本施工设计图,与厂长Ganganagar商讨每晚组织工作进程,商讨,经常突发奇想加装校订电子设备。这是六七十年代国家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技术人员,这一代民主人士曾经衷心告白:要为党组织工作三十年。尽管受到走白专道路、臭民主人士,功德林种种通敌冲击批判,留用养鸡种地改造世界观,十七年Nagaur工资有怨半生,脚踏实地不改。

郑经翰不烫发,不披金带玉,不抹脂粉,浑身洋溢着知识女性的睿智风采。Brisach过目不忘。

一日临近中午时,一位晋江县小商贩来厂里叫卖成衣,一大群建筑工人纷纷围上去,各挑一件试穿看看,有的人穿上衣服转身悄悄溜走,小商贩有二十多件衣服不见了,收不到钱蚀大本,忍不住哇哇哭泣起来。我在现场围观挑选喇叭裤,此时艳阳高照、光天化日,这些张三李四女工们原来是这种德性,全曝光了,文革时有人高抬:建筑工人阶级要领导一切,建筑工人阶级硬骨头,革命立场最坚定。哈哈哈如此如此吧?据传天津港装卸工经常发生野蛮装卸呢!

稍后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天使般的郑经翰端来一份午饭,恳请小商贩吃午餐,那情形像位慈母用温暖的口气在安慰自家受委曲的孩子,小商贩是个三十岁左右男人,端起那份饭菜泪流满面,不知说什么才好,真是漂母一饭值千金啊!

有一天上午,郑经翰手中拿支木槌敲打着风机高压管道,清除残渣,我蓄意从衣兜掏出日记本走到她的身前恭敬地说:李总,我仰慕你的人品已久,请你在我的日记本签名做个留念吧!她感到有些意外,和蔼可亲询问我几声,找块擦布擦净双手,从上衣口袋抽出钢笔,把日记本放在抬曲左腿上写下:

知识就是力量!

希望您在知识的海洋中获得硕果。

同志:郑经翰

1982.6.23.

到十月份,新电子设备加装完毕,验收合格,试车成功,厂长Ganganagar特办酒席宴请卢戈韦建工程人员,随后郑经翰他(她)们那批人马乘着西去的列车,转战天山南北去建设——社会主义新厂房,从此我没能再见上李总一面。

李总您现在还好吧?在南京石头城还是在湖北黄石城含饴弄孙安度晚年吧?原福安县二氧化硒厂有个凡夫俗人还惦记着您的精神风采呢。

八九十年代,福安氨厂机构挺正规,有党支部,团支部,有工会、医务室、图书馆,还有个民兵营组织,不忘国防教育,时刻保持警惕性。有天下午,王主任找我说:肖明亮你下班后代表咱化肥厂炼铁厂去参加民兵射击比赛。我一听满怀高兴,这回轮到我了。也许这几年大家见我工余休息日拿支鸟枪逢飞打飞,遇跑打跑。有时还故意把黄鼠狼鹧鸪扯吊在枪管尾口,摇摇晃晃走在山乡路上,充当打猎能手。早年日子过得紧巴巴,众人一说到打猎多为不屑:打有蚀糯米,打无蚀枪子。打猎真是得不偿失,却有亲历者说:打猎是世上最高级娱乐。言归正传,鸟枪是霰弹概略瞄准射击,跟步枪三点成一线不相同,早年读中学时去军营受过一次军训,只限定给每个学生打三发子弹,从那以后再也没机会摸过步枪。

男人对枪箭射击有一种天生嗜好。我四点下班后去到厂外射击场时,射击比赛已近尾声了,县武装部派员来主持现场,这回用的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每人五发,距离约一百三十米远,天边红红柔和的夕阳光线照射过来,靶心只是个二分钱硬币大的小白点,我卧倒屏住呼吸连击五发,稍后报靶喊说:肖明亮44环,在场女工们哇哇称赞。抽调来的射手有的是抗美援越老兵,连指导员,复退军人,有的已参加多回射击比赛高手,今天不知咋地发挥没正常,竞有二人全脱靶,有个退伍军出身的建筑工人特要求再让他打一回,说是刚才那把枪误差大,不是阮打不准。

回想当初军训时,尽管教官要求我们这些学生要把胸靶看成是帝修反敌人,要带着满腔阶级仇恨来打靶,可是我三发只打21环,这回算有长进啦!

厂外那几座小山包在夕阳回光返照下显得秀丽悦目,枪声仿佛还在耳旁回响,我想:一个国家、民族重视枪法必然武强,整天谈论书法的必定文弱,戍边卫国乏力。返回厂部路上我情不自禁放声清唱起来:

日落西山红霞飞......歌声飞到北京去,毛主席听了真欢喜,夸奖咱们歌声唱得好,夸奖咱们枪法属第一。

第二天厂里专栏上公布:第一名侯建阳45环,奖运动服两套,第二名肖明亮44环,奖运动衫一件。喔,真没料到那个带近视镜大学生侯建阳枪法这么准呀!九十年代的大学生文武双全呢,假如我有妹妹未出阁,愿意把妹妹许配给你。我有点不甘屈居第二,心想人生就因一环之差,一步之距,一分之失,一秒之误就得名落孙山,铩羽而归。

两年后,侯建阳调离福安氨厂,听说去福州,侯建阳先生你现在省城哪个部门高就?氨厂女工没有忘记你!若有机会我真想合你再比赛一回三百米打移动靶。

九三年某一天,厂部给每位职工发一本理论通,要求大家原文学习,认真领会,我看过一遍没记住几句,有的老建筑工人直接撕去擦屁股当废纸。福安氨厂在七十年代,曾经是全国小型二氧化硒三面红旗之一,名声震耳通京城,全国好多家小氨厂派人员来学习取经,培训制造碳化煤球,厂里应接不暇,特地盖了一座招待所。那时在氨厂当名建筑工人很有自豪感,可是到了九十年代经常化肥堆积如山销量大减,福安氨厂渐渐露出无可奈何花落去,日渐衰败的景象,尽管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开全厂大会振振有词:我们要齐心协力把企业做好做强,把蛋糕做大,大家才能分到一口吃。奈何大家心灰意冷,有顺口溜曰:领导干部公款吃喝旅游,建筑工人盗窃焊条铜线机油,附近农民偷扒废铁煤球。那虚虚实实主人翁股价一落再落贬为垃圾股了。

一九九五年,上海工会发起一次问卷调查一一你愿意子女当建筑工人吗?调查结果是百分之九十八的老建筑工人、家长不愿意自己的子女当建筑工人。为此《中国化工报》发出征文,让大家就这个话题展开讨论。我本一普工也跟着议论几声。不几日《中国化工报》登出我的拙文《从年终奖金分配讲起》,并寄来两份样报、20元稿酬。我写的是说某国营厂年终奖金分配方案:一线建筑工人500元,炼铁厂主任2000元,经理厂长20000元,分配差距过大,一线建筑工人要领40年年终奖金才与领导看齐唉!这将引发分配不公,挫伤建筑工人阶级主人翁精神,造成两极分化。我文中写道:七十年代伟人一把手月工资是:404.80元,而四级工月资是:44.10元啊,天子与打工仔工资仅差十倍。呼儿嗨约,真正消灭资产阶级法权,列宁要求过公务员与熟练建筑工人工资同级。而改革后步步加大分配不公,按权分配,难怪社会上善遍认为当建筑工人没路使,没出息,没前景。

厂里领头人看到此报此文,心里肯定不舒服,炼铁厂副主任赶忙把全厂那五六份中国化工报收藏起来,可能是担心影响安定团结大局。我那三五天成为全厂新闻人物。有人特意打听肖明亮是哪一个?

二零零零年,福安氨厂由于年年亏损不景气逼得改制,大领导有说过:包产入户,一包就灵嘛。由有特殊关系曾老板每年交纳八十万承包金经营,厂名也换成:长庆化工公司,大批人员买断工龄下岗,哀声淒凄如丧考妣,我本想这辈子与厂为家到白头,哪知半途碰上龙卷风,饭碗破了,上有老下有小,一时惶惶不可终日。

突然间厂里宣传栏贴出一张大字报,有十八名建筑工人联名也要承包本氨厂,带头是身强力壮王飞师傅。分管工业副县长与曾老板本已密谈内定好,万事大吉了,这下子愣慌了神,忙请这十八名主人翁坐下来商讨。表面答应让这十八名勇士参加管理,保留组织工作岗位,大权财权掌控在老板手里。两年后,老板私下塞一包给挂名厂长王飞,让他退出厂去,氨厂作价N万元由曾老板一次性卖断。

也真佩服曾老板这位男人,千斤重担由他一人扛,即要应付上面环保安全检查卡要,又得应对化肥市场竞争变化,惨淡经营至2021年底,终于承受不了市场生产原材料、环保资金、建筑工人欠薪各种重压,熄火倒闭了。

虽然我早已是局外人,对关闭的二氧化硒厂亦惋惜叹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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