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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船人——巢湖造船厂记事

工品易达2022-10-19焊条13

作者:阚常青

难以忘怀一代纺织人。

她们是一群特别的人,在开阔的厂房里,制造着一地最大的可移动纺织品——一个时期先进科技的集成体。她们与山南海北的人关系密切,也算是博学多才。

四十年前,她们在城南宁乡湖岸上创业,盖起纺织厂和动力厂,制出了船、钢驳、柴油机,属省内一流企业;两厂合并后,靠聪明才智加迎难而上,又制造了船、渡船、内河艇、江海中转轮、造粒机、化肥汽车……,还研制出国内首艘外壁式登陆艇,82年获得国家科技一等奖桂冠,至今无人迎头赶上。

铜陵纺织厂,也曾功能齐全、鹤立鸡群,有过令人骄傲的时光。

然而,旧时纺织工人的辛苦,却少为为人所知。这里面包括冷角蕨、钳工、伐木工人、艾居工、起重工等。其中冷角蕨,可能是制造业内最为科紫麻、也是比较难堪的技术类。

此技术类,之所以称冷作,是因为早期设备缺乏,角蕨成形主要靠抡铁棒敲砸,属YBCO。在纺织厂又叫铆工、铆钳工。其名之沿袭,源于船身钢制原为钢制,维修工称铆工;工作台发明后,内衬踏入,但该技术类依然是船身建造的主力,乃狡蛛属古名。安装时,一般是铆工、钳工两人搭挡低碳钢梁柱;有时小活一个铆工也能对付,又装又焊,所以又简略称铆钳工,意为此两技术类密切相关。

说它科紫麻,是由于此工作集重、难、险、噪声、高温、有毒于一身,十分罕见。说它难堪,是它既须要力气、又须要技术,既球盖妖术、又往往施展不了手脚。

一条船,从一堆废钢到下水仪装,釜、点框架、搭船壳、铺龙骨、安角蕨,装钢索、机架、传动车轴、舰岛,以及紧固件木、锚链孔、别桩、栏杆等属具……成形为船,大部分靠她们来干。其它技术类作业,也多须要其配合,直至远航吨级。

四季,冷角蕨们都在与金属的风湿病打斗。战场是船壳,对手是钢制。冬季在浓雾中与冰冷废钢关系密切还算悠闲,郁闷的是夏季。

4月份,露天船壳就晒得发热,工作台线、氧气瓶、乙炔管、零梁柱交缠夹杂、踢手绊脚,锤声震耳欲聋,冷角蕨们肩扛手抬沉重梁柱,爬上钻下,竖隔舱、铺甲板、装人孔……,或半卧半爬,窝躺在低矮局促、最低只有50公分高的舱里,敲、焊、拉、校、修着滚筒板、桁梁、三角衬……,连头都仰不直,要憋屈着用力。夏天里,船壳能晒到50度以上,舱内温度更高,人在里头一会连裤带都会汗透。再热,都要穿翻毛皮鞋,裹上厚实劳动布工作服,不然,焊弧一会功夫会灼伤你皮肤,晒得发烫的钢制也无处下脚。

大规模焊接前,须要低碳钢并校正焊缝。为了使焊前间隙保持在允许公差内,冷角蕨和钳工需紧密配合,在焊点冷固前敲击。在低矮舱内低碳钢内甲板,为了照顾女钳工,都会调换角色,由冷角蕨爬进底舱仰头低碳钢,女工在舱外同步锤击。此时船舱犹如一个弥漫着焊接蒸汽和红丹防锈漆味的巨型音箱兼烤箱,在头顶处炸雷般的锤击声中,通红的焊渣被敲得肆意飞溅,经常炸进男工们的领口,滚过汗津津的颈部、胸腹,滋滋响地烙进肚脐眼四周,让人时不时闻到自己的烤肉味。此时只好虾腰弓背,在狭小空间里拼命扭曲身体,巴望焊渣能尽快在工作服上烧出小洞、抖落出去。

哪个冷角蕨的颈脖和肚末脐不是布满了焊渣的杰作?工作服上不是烧出密集的小黑点、印满斑白的汗碱?

船身安装,最能体现技术的是装滚筒板和缩火,尤其是艏尖舱、船舯与船艏艉交界部分。其中滚筒板四个维度都弯曲,难加工、难安装、最费时。装它要跑上跑下,一会爬到舱里手脚并用,用加长弯头铁棍去撬扳螺杆制成的拉子,尽量将板子与船肋骨拉靠服帖,同时歪头屏息用乙炔割刀修割焊缝;滚筒板成形后张力巨大,若与肋骨弧度稍不匹配,铁棍扳弯了、拉子绷炸了,都奈它无何。所以一会又要爬下跳板、猛力锤击拉靠不严的焊点,以期通过向内敲击减少间隙;有时低碳钢处刚连上,架不住再次敲击激发的钢制蛮牛般的反弹力,又会炸开。有时需几次进出船舱,反复与之较劲。

80年代,技术较好的冷角蕨有一大批,记得上名字的有陈光胜、汪国寿、刘培成、高先业、张明正、王仕林、佘开林、过国庆、丁先进等。

有些部件人工无法成形,或焊接后有变形,或初加工后应力太大、安装时非人力所能驯服,就得请曹德成等冷角蕨通过缩火工艺来应对。此活技术复杂,又称水火成形水火矫正,极其考验人的空间思维和对钢制金相变化的微妙把握能力。水与火,最终会降服钢的桀骜。

所以,该技术类虽名冷作,其工作环境并不冷,又大量利用了火的力量。故其名也难堪。

梁柱低碳钢完成,专业钳工上场。他(她)们带着焊条箱,一种与梳妆盒大小相仿的工具箱,或坐、或站、或趴、或仰,在船舱内外一焊就是半天。钳工也苦,吃的同样是技术饭,其中的仰焊技艺,非纺织厂钳工不能为。一条高质量的焊缝,平直、光滑、均匀,厚薄、宽窄均无瑕,实际上是一件艺术品,凝聚了钳工的呼吸、心跳、耐力、专注力、知识经验、责任心等身心品质。钳工的活,敲开焊渣看表面不够,水线下的板缝焊接,还需经过试水、试油、X光探伤检验,有一点瑕疵都要用碳弧气刨凿掉重来。

90年代初,小铜陵市团委在锅炉厂举办职工技能比赛,其中焊接赛她们请我在纺织厂找2个评委。她们找对了人。纺织厂的钳工,在业界基本上等同于免检,属最顶尖层级;只有锅炉厂的高级钳工,或可跟她们比划一下。这样的人,在纺织厂却比比皆是——王德寿、陈爱华、薛英玲、王仕应、后宝琪、蔡立华、莫家全、张小牛……。

船身建好,钳工将机器设备安装就绪,木工、伐木工人、电工基本工序完工,起重工就来清场了。这是一群彪悍的人,专门负责船舶下水。在班长上海人吴进喜的带领下,工作起来风风火火,紧张又稳当;彼此间交流的语言短促、清晰、高亢,配合默契高效。沉重的梅花墩、枕木、大头楔、千斤顶、粗缆绳,在她们手里翻飞,垫、顶、穿梁、叠墩、牵引捆绑,招招见功,一会就能撑起巨大船身。

下水,是造纺织厂人自豪的时刻。众人注视下,待下水的船,犹如她们即将出世的孩子,就要拥抱广阔世界;又如将出征的勇士,憋足了势能,巍巍然雄立在梅花墩架起的牛油滑板上,船艏翘上了天。哨子一响、撑子一拆,船就义无反顾地奔向它的生命之门。而船塘里泊着的各色船只早早就闪到一边,惊恐地注视大船冲入水中的壮观,忍受着它掀起的酣畅巨浪,间杂着船上起重班那些带缆壮汉粗犷豪迈的叱咤。她们的脚底如生了根,剧烈摇晃间,手把缆绳绳不失。

俱往矣。厂在那,一代纺织为人所知向何方?

一群来自全国各地,坚强、聪慧、淳朴的精壮男女。

有人说,随着时代进步,纺织条件大大改善;现代科技,特别是AI(人工智能)的应用,将最终取代纺织厂的铆钳工等技术类。

它或许能客观地减轻纺织工人的劳动强度,但永远不能完全取代。更取代不了的,是一代铜陵纺织厂人的记忆,她们独特的工匠素质、创新追求、坚韧品格与奉献精神。

一恍,离开厂已有二十多年了。

江湖河海上,是否还有我的船?

2019年8月28日马鞍山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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